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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斯顿的支吾慌乱,库柏的勉强生硬,都表明了这其中必有蹊跷。

    法官看得出来,陪审团成员亦能看得出来,就连观审席上的公众也都能看得出来。

    控诉方座席上的埃斯顿和库柏是在撒谎!

    只是,这情节的反转也忒迅速了些,让他们都感到了有些无所适从。

    象党候选人脸色铁青,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控诉方的埃斯顿局长和库柏团长为什么要在这种小问题上撒谎说假话。而坐在同一排另外一侧的亚当布雷森则松了口气,法官必然会同意取证库柏和埃斯顿的值班记录,如此一来,克拉伦斯便有了足够的时间等着斯坦德到庭,而斯坦德一旦踏入了法庭,那么,克拉伦斯便会毫不犹豫地打出自己手中的王牌。

    当庭法官的心情犹如坐了趟过山车,此刻,他都有些迷糊了,不知道这案子还要扑朔迷离到什么时候。但眼前辩方律师的请求还要答复,而且,还得是必须同意,否则,便会有包庇控诉方的嫌疑。“本庭同意辩方律师的请求,请本庭法警立刻前去取证。现本庭宣布休庭,开庭时间待定,休庭期内,控辩双方必须与本庭指定区域内活动,不得与外界接触。”

    一声槌响,法官面色凝重,率先退场。

    跟着,便是那十二名或微笑,或蹙眉,或沉思,或茫然的陪审员鱼贯而出。

    观审席上的公众们也是各色心态,或三五一群,或独自一人,或窃声讨论,或静心思考,但方向,却都是法庭之外的自由活动区域。

    身为候选人,亚当布雷森享有一个独立的休息室,在那里,可以抽支烟,也可以躺着小憩,或者是喝上一杯咖啡,甚至还有些糕点可以用来裹腹。进到了休息室中,亚当布雷森将罗猎康利交到了身旁,叮嘱道:“再开庭的时候,估计斯坦德就会被带到法庭上了,只要斯坦德一到,克拉伦斯便会向他们发起最后一击,届时,阿诺德署长也会出庭作证。康利,我知道你已经将诺力当做了朋友,而诺力更是把你看做了兄弟,在最后的关头,我希望你能保持镇定,配合克拉伦斯给他们致命一击,让他们就此失去自由!”

    罗猎随即拍了拍康利的肩,道:“相信我,康利,我一定会将你安全送出法庭,法庭外,安良堂的兄弟已经准备好了,他们会护送你离开金山并抵达迈阿密,在迈阿密,有一位叫罗布特的雪茄商会将你们父子送上驶往古巴的轮船,只要到了古巴,你们父子就算安全了。那边会有人帮你们父子办理新的身份证明,想留在当地就留下来,不想留的话,到哪儿去都没问题,只要不再返回美利坚合众国就行。”

    康利道:“我当然相信你,诺力,还有布雷森先生,请你们放心,我是不会慌乱的,我一定能配合好克拉伦斯律师,给予他们致命一击。不过,诺力,我还是想劝你放弃原来的计划,我不怕坐牢,但我真的害怕失去你这样一位朋友。”

    亚当布雷森用着和康利几乎一样的眼神看着罗猎,亦是希望罗猎能够放弃他那铤而走险的计划。“诺力,康利的劝告是有道理的,我和克拉伦斯讨论过,由他为康利辩护,很有希望将康利的判处降低到十年左右的监禁。”

    罗猎摇了摇头,坚定道:“我说过,这个问题不在讨论范围内。”

    另一侧的一间独立休息室中,埃斯顿哭丧着脸面对着库柏。

    他们二人虽然借故支开了那两名警察局的律政助理,但仍旧担心隔墙有耳,因此,也只能以手势、表情及文字进行交流。

    “我们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埃斯顿在沙发的扶手上边写边比划。

    库柏摇了摇头。

    埃斯顿长叹了一声。

    库柏向埃斯顿招了招手,埃斯顿赶紧将耳朵靠了上去,库柏低声道:“我们已经犯了一个错误,不能再犯二个错误,只要我们今天离开这法庭,那么,我们便会立刻成为一名在逃的通缉犯,而我们现在几乎是身无分文,往哪儿逃?往哪儿跑?”

    埃斯顿反过来附在库柏的耳边悄声道:“可是,我的值班记录上却只有那一天。”

    库柏点了点头,再附回到埃斯顿的耳边,低声道:“那并不致命,埃斯顿,再开庭的时候,我会向法庭坦诚承认撒谎,之所以撒谎,无非是想保护我的线人,那名线人是安良堂的人,一旦身份曝光,就会遭致报复。我想,法官和陪审团是能够理解我们的苦衷的。”

    埃斯顿重燃希望,重重地点了点头。

    最为轻松的当属克拉伦斯。

    这场举世瞩目的案件对他来说却是他律师生涯中相对轻松的一场。案情看似扑朔迷离,但同董彪交流过之后,却感觉所谓的扑朔迷离不过是表象,只需往里深入一层,这案情便是水落石出,而深入一层所需要的证据证人,那个叫诺力的年轻人也帮助自己找到了。需要他做的,不过就是把时间拖延下来,等到斯坦德到达法庭后,再将这些有力的证据一一摆放出来就够了。

    吃了几块糕点,喝了一杯白水,克拉伦斯拉上了窗帘,躺在沙发上,美美地眯了一觉。

    下午两点整,法庭重新开庭,此时,法警已经取证归来,而斯坦德也已经被带至法庭外等候传唤。

    法官的法槌刚一落下,不等物证员出示取证来的那两份值班记录,库柏便起身要求发言,也不等法官是否同意,库柏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法官阁下,各位陪审员,我承认,我在法庭上撒了谎。事发那天,线人是和我取得联系的,在得知唐人街即将要发生一起暴乱事件的时候,我通知了埃斯顿局长,然后连同一起赶赴了唐人街。”

    法庭上下,少不了的又是一阵哄乱。

    “肃静!肃静!”法官的法槌再次敲响,待稍稍安静后,法官问道:“库柏团长,你可知道在法庭上撒谎意味着什么吗?”

    库柏沉稳道:“回禀法官阁下,我知道,在法庭上撒谎当以伪证罪判处。但是,法官阁下,各位陪审员,我之所以要伙同埃斯顿向法庭撒谎,只是想保护我的线人。向我通报信息的是一名华人,而且,就在安良堂之中,一旦曝光,他的生命安全将受到严重威胁。这名线人很早就觉察到了安良堂的暴乱企图,所以,我便提前跟埃斯顿局长通了气,让他在那些天里守在办公室中,随时等待进一步的消息。”

    法官微微颔首,道:“辩方律师,对控诉方的发言,你有什么疑问吗?”

    克拉伦斯就像是没睡醒一般,坐在座位上,仍旧微闭着双眼。听到了法官的问话,缓缓睁开眼来,道:“疑问有好多,但我想等到库柏团长解释完了才好提问。”

    法官转向了库柏,道:“控诉方,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库柏摇了摇头,道:“我在等着辩方律师的发问。”

    克拉伦斯揉了揉双眼,站了起来,微微一笑,道:“同样都是线人,为什么说是埃斯顿局长的就会安全,但说成是你库柏团长的,就不安全了呢?”

    库柏沉稳应道:“向警察局举报属于正常渠道,但通过我,一定会引起安良堂残孽的警觉。”

    克拉伦斯露出了邪魅一笑,忽道:“你的这位线人叫连甲川,对吗?”

    库柏猛然一惊,下意识回道:“你怎么知道?”

    克拉伦斯的笑容更加邪魅,微倾着眼神,盯着库柏,道:“你肯定想不到,是卡尔斯托克顿警司告诉我的,库柏,卡尔警司在告诉我这条消息的时候,身旁还有安良堂的一个叫小鞍子的小伙子。”

    库柏突然笑开了,清了下嗓子,沉声回道:“我的线人确实叫连甲川,至于你说的卡尔警司和什么小鞍子,我并不认识。”

    克拉伦斯笑道:“不着急,库柏团长,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认识他们的。”转而再对法官道:“法官阁下,现在我申请斯坦德准将到庭接受询问。”

    库柏对撒谎理由的解释似乎是合情合理,但看辩方律师的表情,似乎这其中还有更大的秘密。再跟陪审团做过眼神交流后,法官同意了克拉伦斯的请求,令法警将斯坦德带到法庭上来。

    当法警带着法庭手续来到军港找到斯坦德的时候,这货就有了慌乱心情,但事已至此,却只能是硬着头皮撑下去,因而,一路上斯坦德一言不发表情严肃,直到走上的法庭,都不带旁视一眼,将一名准将的威严演示到了极尽。

    看到那三人均以到了公众的视线中,克拉伦斯借着环视观审席的机会跟亚当布雷森交换了一下眼神。亚当布雷森暗自点了点头,示意克拉伦斯可以开始他的表演了。

    “揭开此案的真相还少不了另外一人。”克拉伦斯转过身来,面向法官,朗声道:“此人便是联邦缉毒署署长,阿诺德先生!”

    阿诺德花了一百美金,从一名抽到了观审资格的市民手中交换到了一张观审席的座位票,此刻,听到了克拉伦斯的召唤,立刻站起身来,信步走到了审议庭前,并向法警递交了身份证件。

    法警验过证件,不敢怠慢,连忙将证件递交给了当庭法官。

    而此时,埃斯顿的面色已经煞白,斯坦德也忍不住不停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库柏心中同样慌乱,但仍旧强作镇定,抗议道:“控诉方反对!法官阁下,本庭审理的是安良堂意欲制造暴乱一案,跟联邦缉毒署毫无关联。”

    克拉伦斯回敬道:“法官阁下,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埃斯顿、库柏以及斯坦德三人联手实施了一起骇人听闻的鸦片走私案,而正是因为他们在实施此案的过程中受到了安良堂的阻扰,因而联合这起鸦片走私案的买家,对安良堂的汤姆曹和杰克董展开了报复,意欲灭除安良堂,这才制造了本庭正在审理的所谓制造暴乱罪的案件!”

    此话一出,整个法庭全都是嘈杂之声,就连陪审团也是忍不住的交头接耳起来。

    法官一连敲了五下法槌,喊了五声肃静,才勉强将嘈杂声压制了下来。

    从情感上讲,法官也好,陪审团也罢,都有着对控诉一方的倾斜,毕竟,控诉方才代表了美利坚合众国的主流社会,而被控诉一方则是令人不齿的最下等的黄种人。

    但是,这毕竟是一场引发了全市甚至是全州公民关注的案件,同时还是两位州长竞选人共同出席听审的一场案件,当庭法官那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宣布休庭,他需要和陪审团共同商议,即便出了什么差池,那么责任也要让陪审团和他共同承担。

    美利坚合众国的陪审团制度起源于大英帝国,又不同于大英帝国,在陪审团的组成方式上,美利坚合众国继承了大英帝国的体制,但是在法庭的作用上,美利坚合众国的陪审团只负责裁定案件事实,至于该如何掌控法庭,如何将陪审团的裁定适用法律,那却是法官的职责。因而,商讨了十五分钟后,却依旧只能由当庭法官来定夺该不该将本案扩展开来。

    不过,通过这十五分钟的休庭讨论时间,当庭法官也算是冷静地将问题想了个明白。

    公众是肯定想要看到事件真相的,若是拒绝联邦缉毒署的阿诺德署长入庭,不单有可能遭到联邦缉毒署的控诉,更是要惹发了广大民众们的愤慨。

    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那么,再次开庭后,法官的选择也就没那么艰难了。

    “本庭裁定阿诺德署长有权力参与到本案的审理中来!”法官敲响了法槌,做出了裁决:“辩方律师,请开始你的陈述。”

    克拉伦斯将阿诺德署长请到了辩方席位上,然后环视法庭一圈,开口说道:“三个月前,警察局的卡尔斯托克顿警司在安良堂汤姆曹先生和杰克董先生的协助下,查获了一批鸦片,这批鸦片的总数量足有两百吨之多。埃斯顿局长,库柏团长,你们不会忘记此案吧,当时正是卡尔警司通过埃斯顿局长向库柏团长申请到了军队的协助,在那一战中,库柏团长的士兵们一共击毙了来自于纽约的鸦片走私犯六十余人。”

    埃斯顿已是面若死灰,而斯坦德已是微微发抖,强作镇定的库柏虽然尚能镇定地点了点头,但心中早已是慌做了一团。

    “但是,那批被查获的多达两百吨的鸦片却被人调了包,警察局并未将此案上报给联邦缉毒署,而是擅自做出了销毁的决定,只是,当众销毁的只是一批冒充品,而真正的鸦片却被埃斯顿局长伙同库柏,斯坦德二人转移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克拉伦斯说着,将视线投向了那三人的方向,道:“我知道你们会恐吓我说,当庭诬告联邦军人,尤其是两位扛着上校或是准将军衔的军官,该当何罪?我是一名律师,我当然知道诬告军人的罪责,但是,请你们让我把事实阐述完毕。”

    克拉伦斯转向了阿诺德,接道:“卡尔斯托克顿警司察觉到了问题,向安良堂的汤姆和杰克做出了求助,同时还向联邦缉毒署邮寄了检举信,阿诺德署长,我肯请你向本庭法官出示卡尔警司的那封检举信。”

    阿诺德打开了公文包,拿出了从纽约出发时便已经从档案中找出来的卡尔斯托克顿寄来的那封检举信。起身宣誓道:“我代表联邦缉毒署向神圣的美利坚合众国法律宣誓,向庄严的金山法庭宣誓,我提交的证据是真实的,可靠的。”言罢,双手捧着那封信,交到了法官面前。

    克拉伦斯接道:“埃斯顿局长发现卡尔警司知晓了秘密,便求助与库柏,库柏派出了他的部下,也就是潜伏到杰克董的情妇家中的那名杀手,在汤姆曹的一处秘密山庄中找到了卡尔斯托克顿,并处决了他。也正是在那场行动中,库柏团长的那位杀手部下将安良堂的连甲川收做了库柏团长的线人,并处决了不听话的另一名小伙子,小鞍子。”

    埃斯顿触底反弹,怒不可遏地吼道:“你撒谎,你胡说!”

    法官粗略地看完了卡尔斯托克顿的检举信,正听着克拉伦斯讲述精彩故事而着迷,却被埃斯顿突然打断,于是便下意识地阻止道:“控诉方,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辩方律师,请继续。”

    克拉伦斯长吁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库柏团长的那位杀手部下对汤姆和杰克的第一次刺杀却失败了,好在汤姆和杰克的注意力并不在那两百吨鸦片的去向上,而在剩下的一千八百吨鸦片上,在座的各位,可能你们其中有人参与过那一场荡气回肠的全民销烟运动吧?”

    做为金山市民,即便没有参与此事,却也是相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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