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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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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器大市场失火造成重大损失,趾高气昻的周局长被一撸到底。局长被撤职,身份从国家干部降为看大门的门卫。地位从大爷一下变成孙子。每天早上送报纸的把各种报纸搁在传达室,再由他陪着笑脸分发到工商局办公大楼的每个办公室。被外人戏称老局长送报纸。在干部圈里成为一大笑资。有人为他婉惜,有人对他耻笑,吸取教训努力工作的也有。当初少数被他排挤过的几个人,就当面骂他应该去坐监狱,让出门卫这个位置,多安排一个家庭条件不好的退休职工挣碗饭吃。对这些,周局长,不,应该是周门卫都低下头来接受,能保住公职就已不错了,那些仕途上的大栗子大枣他还敢想吗?真是落时的凤凰不如鸡呵。

    胖主任是直接责任人,她爹来工商局上班,是她和周局长两人私下决定的,招人的亊并未在局党委会上研究批准。出了人命,追究责任,领导班子当然不能承担。胖主任首当其冲,难辞其咎,被开除公职。但她爹也得到六十万元经济补偿,拿着老爹的赔命钱,胖女人哭昏过去好几遍也无济于事,钱再多,能当爹使么?

    该回家的回了,该下马的下了,可那些经济受损失的个体老板们不干哪。他们去找工商局,新局长去省里开会不在家,没办法,大伙乱哄哄一窝蜂的聚在县政府门口,要求县里出面对话解决。

    郑县长给邢二打电话,要求他带人回去,不要带头闹事,有问题等县委研究解决。邢二接了电话,说自己不知道上访的事。县长问他身在何处?邢二回答说在山坡上逮蚂蚱。郑县长一听更生气,断定是他鼓动众人在县府门口闹事,而他本人不出面光在背后操纵指挥,用心十分恶毒,还在外头逮蚂蚱,悠闲自得,你这胸有成竹,姜太公稳坐钓鱼台呵,还装可怜骗人,阴险加可恶。

    邢二在电话里大喊寃枉,极力争辩解释,县长哪里肯听?直接挂断了电话,按常理,邢二损失最大,一千多万,几近倾家荡产,讨公道他应该冲在最前面,可他不这么干,他对领导们充满信心。政府自有公道。可郑县长不这么认为,把邢二好心当成驴肝肺。邢二到县府亲自向县长表白心迹,郑县长说:除非你放弃赔偿,才能证明不是你带头闹亊。另外,县长还拐弯抹角提醒邢二,他这份事业,是自已帮他创立,即然能帮他立,就自然会帮他破。言外之意要挟成分不少。邢二是何等聪明,他当即写下保证书,一不索赔,二不闹事,一切问题听从县委研究觧决。

    郑县长看过决心书,拍着邢二肩膀笑着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前县上财政有些吃紧,修路要花钱,绿化要花钱,教育是百年大计,盖教学大楼更要花钱。唉,我这个县长难当呵。这次大市场赔偿,我很为难,赔偿越多,证明事故越大,对上我也不好交代,钱可以再挣嘛。”

    邢二点头应允。郑县长看他可怜,安慰他道:“伸手的不一定多给,不伸手的也少不了。即然已经给群众造成了损失,政府还是要负责的。县府一定秉公处理,尽最大努力满足大家的要求。我有个初步想法:政府出资重修大市场,盖一部分门面房分给原来那些承租户,用租金抵顶他们的损失。至于你的损失太大,考虑适当补给你一部分钱。也分两间铺面给你。”

    邢二说:“大市场我还有二十多年经营权啊。”

    郑县长嘿嘿笑着说:“那大市场的铺面下来,让你先挑总行了吧?你那经营权是不假,可你要动土搞建筑,要符合城建规划才行,明白了吧?”那意思很直白,规划在这拤着脖子呢,不听话就扎脖子,喘不上气来就得玩完。

    木器大市场的前身是县木器厂,失火以后,县上以大市场重新规划为由,变相收回了经营权。王有华原来是木器厂厂长,代表甲方和邢二签的租赁合同。这回县里还是企用他,全权处理,全靣协调刅理各种审批规划手续。他忙的焦头烂额,他老婆也帮着他四处填表、盖章。虽是公事,不用打点送礼,可吃顿饭联络一下感情是免不了的。为此花去王有华家里不少钱,要命的是这钱无处报销。原来的木器厂是业主,也就那甲方,本身解体时没留什么钱,报不了,盖房是抵顶赔偿款,当时三年不收租金管理费。没办法,这笔钱暂时搁下成了死账。王有华为人老实,要不得话,当年老婆也不会叫旁人抢了去,他家历来是老婆当家,里外都听老婆指挥,他本人不会拐弯抹角,可她老婆心细,在上报的规划图中预留下一块生产区,和门面房一块打包盖起了车间,又以王有华老婆的名义从甲方手里承包过来。这些手读还在车间未动工之前就办理妥当,还作了公证。就邢二原先的木头垛车间那个位置,作为他自已的承包区,成了他自己的木器生产车间和仓库。变换了一下手法,华丽一转身,把邢二那一滩子全接了过来,摇身一变,代替邢二成新市场的大老板。技工还是那些技工,供货商还是王二闹的女儿女婿,销货还是原来那下家,价格还是原来那价格。

    本来邢二的生意就是王有华两口子打理,其中的窍门,两人无处不晓,熟门熟路,一顺百顺,按部就班。开工以后,邢二才明白过来,一切全晚了。好几年的好朋友,还是结拜兄弟,照坑不误,应了时下的一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难过金钱关。继查甜甜从背后给了他一刀之后,王有华两口子正大光明的从前面给了他一刀痛快的,直接要了邢二的小命。

    邢二坐在刘姻脂的凉逢底下独自喝着闷酒,刘姻脂坐在他对面。她瞅瞅远处王有华老婆那得意洋洋的模样,悄悄问邢二:“你那地盘就这么拱手让出去了?还兄弟呢。狗屁不如的东西!”她冲那边轻轻“呸”一口,回过头来鼓动邢二:“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两口子,要和他斗才行。你不是从小坏点子一大堆么?使坏可是你的强项。不争馍馍争口气,不能给咱们拐子庄丢人。要丢人也不能丢给他两口子,从前他们可是你的下属,两人每年三十万的工资,吃饱了反咬主人一口,他们可是那喂不熟的狼。”

    邢二瞟一眼那边,低下头依旧喝他的酒。

    刘姻脂以为邢二缺钱,低头凑在他耳边偷着说:“我有两万块钱的私房钱,给你做本,整垮他个狗日的。你天天供他吃喝,出去游玩没落下他一回。他们这样对待你,太没良心了。”

    邢二抬起头,用询问的口气问道:“真整他们呀?我实在下不了手。”

    刘姻脂坚定的说:“真整!必须的。我支持你。我这就去拿钱,不过你千万不能在王林面前说漏了嘴,让我里外难堪。”

    邢二一把拉住姻脂的手,用手刮一下她的小鼻子,动情的说:“你可是我的好好大老婆。不用你拿钱,我手上的钱不少于一千万。我不缺钱。”

    刘姻脂环顾一下四周,挣开邢二拉她的手,压低声音,有些惊讶问:“你哪来那么多钱?”

    邢二一笑答道:“我交了五万元的保险金,保险公司赔给我五百万。”

    “你入保险啦,真是贼人有贼心,贼心眼子放光芒。你瞒的可真严实,连我都没看出来,还日日夜夜偷着为你担心。怕你掉到地上,做梦也没想到哇,你可是那贼里不要的东西。好家伙,还有先见之明,这下我就放心了,你行啊。”

    “县里赔我二百万,平时我攒了三百万。这些加起来不整整一千万么?姻脂,我当初要有这一千万,你肯定嫁给我,可惜咱俩无縁哪。怨我命苦,摊不上你这样的好媳妇。”

    刘姻脂眼里含着泪说:“当初是我瞎了眼,碰上财神拿脚往外踹。这都是我命贱,每当想起这些,我恨我自己是个大混蛋,跳井上吊的心都有。”她摇摇头,把话题又拉回眼前的事上来:“无论如何你要出这口恶气,要不的话,你就不是邢二,应改名叫熊二。”

    郑县长不是答应新市场的门面房让邢二优先挑两间么,邢二就挑了和王有华的车间做邻居。进出王有华的木工制作车间有一个通道是和大市场相通的,他的车间相当于一个后院。当初邢二就这么设计的。来逛大市场的人,通过过道可以直接去车间看货定货。先前王有华在前面没有门面,这回也没买,他打算连造加卖都在后边这个小院进行。为方便,他还在车间旁边盖了两间小屋,一间住人,一间办公。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单等大市场开业挣大钱。邢二那两间门面房正好选在这过道进口的两边,活象哼哈二将把门一般,王有华也没办法,县长答应的事谁敢不依?

    王有华两口子沾沾自喜,紧锣密鼓准备开业。前一天便把工人们招进车间干活,还在过道口上方挂上横幅,上书“有华木器厂开业大吉”。还买了鞭炮、轰天雷,也请了锣鼓队,单等天明热闹一番。新上任的工商管理办公室主任也应邀参加开业典礼,还要讲话。一切按照计划如期举行,一阵鞭炮轰天雷响过,很多看热闹的人蜂涌过来看热闹。锣鼓敲打一阵之后,正当王有华在亲眀好友的热烈掌声中满脸笑容,站在过道口中间刚要讲话,不料邢二在过道口两边的房门同时打开。左边门里走出来被开除公职的长舌妇胖主任,身穿给她爹送葬时穿的那身白布孝服,头上缠一圈白布,也不管众人怎么用惊讶的目光看她,只管低着头忙着往门口外搬东西,头一趟搬出来一个有腿的白漆木牌,上写黑字:骨灰盒大全。众人看罢,唏嘘之声顿起。胖女人放好牌子,又忙着往外搬骨灰盒,一个个摆放在过道口左边。右边那门里几乎在同时,邢二也搬出一个白漆黑字的本牌,放在道口右边上:小棺材大全。好哇,人家正兴高彩烈开业,他俩倒好,在这关健时刻搬出骨灰盒大全与小棺材大全的牌子,这不是明着人给人家添堵吗?放好牌子之后,邢二更不看众人,忙着从屋里往外搬那些小棺材,不大功夫,过道出口两边便整整齐齐摆好许多骨灰盒和小棺材。看热闹的人顿时议论纷纷,众人也闹不清是王有华的木器厂开业,还是邢二的棺材铺开业。

    邢二这招可够损的,人家开业,他却忙着往外搬骨灰盒小棺材,你说缺徳不缺德?新上台的工商主任听见鞭炮响,赶忙从办公室赶过来,想出出风头讲两句,及至到的现场一看,傻眼了,讲吧,不合适。脚下两边不是骨灰盒便是小棺材,讲什么呢,气氛不行呵,提不起精神头。不讲吧,来了转身走开,不合适。还有一大帮人围观呢,正在他犹豫不决之时,“爹呀,你死的惨呐。”一声哭爹声传来,隔的很近,猛不丁一嗓子干嚎哭过来,吓了他一大跳,转头望过去,是他的前任——那胖女人,一手提着一个骨灰盒,边嚎哭边向他走过来。惊的他浑身顿出一身冷汗,特别是她手里那不大吉利的骨灰盒,她要扣在我头上可咋办?那可是人人忌讳的东西呀。那东西挨谁身上谁倒霉,不光升不了官,说不定还有血光之灾!想到此,他抽身就跑,也管不了王有华开业不开业了,先洁保自身再说。众人见状,一阵洪堂大笑,还有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王有华一看要坏事,忙摆手招呼锣鼓队打鼓。不料那胖女人竞随着鼓点的节奏,舞动手里的骨灰盒,扭动着胖屁股跳起舞来。

    王有华的老婆急了,冲过来斥责胖女人:“我家开业大吉,你不来祝贺也就罢了,还敢来捣乱。”

    胖女人泠笑一声回道:“你家开业,碍我什么事,你开你的业,我跳我的舞,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开业我也开业呀,难道只准州官放火,不许老百姓点灯么?说到送礼,我这钱不凑手,你搬个骨灰盒当贺礼吧。”听听,这是人话么?

    “你、、、、、你、、、、、”

    “你什么意思?若嫌骨灰盒礼轻,那边有小棺材,你搬个也行,我斗胆替邢老板作主了.守着这么多人,你不好意思收礼,待会儿我给你送过去也行,往后都成邻居了,甭不好意思,互相帮助嘛.”

    “你、、、你、、、、你、、、”王有华老婆气的脸色铁青,两手哆哆嗦嗦,连说三个”你”字之后,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胖女人见她倒地,不光不上前帮着施救,还冲王有华老婆加上一句:“听见有人送礼,就激动成这样。激动个啥呀。”说完,转身回到门口,用手拍着骨灰盒冲围观的人吆喝:“开业啦,骨灰盒大酬宾,买一赠一搞活动,快来买啊。”

    众人都在窃窃私语,相互询问,王老板不是说做木器么,今日开业怎么改骨灰盒啦?

    邢二用手拍着小棺材高声叫卖:“小棺材降价啦,快来买呀。”他这一喊不要紧,众人感到晦气,一哄而散。王有华两口子精心策划的开业典礼,就这样不欢而散,秋后的枯草——黄了。

    邢二怎么和胖女人搅到一块的?说来话长。一年前,胖女人被开除公职,落难回家。偏偏祸不单行,她娘受了她弟弟两口子鼓噪,跑到她家在地上滚来滚去,撒泼打滚寻死觅活的要那六十万块钱。她想和她弟弟平分,可她弟弟两囗子不干,为拿到钱,两口子给她娘出一主意:上吊。以死相逼。实在没办法,她只得把钱拿出来交给她娘。老人看她可怜,给她留下一万。还没出大门口,她弟弟就迫不及待的从老娘手中抢过钱袋,转手交到媳妇手中。在当地有个毛病,讲究嫁出去的闺女是泼出去的水,即不继承财产,也无有养老义务。

    胖女人欲哭无泪,丈夫本来就嫌她长的丑,先前能和她过,完全是看在她稳定的工作和优厚的工资待遇上。现今情况突变,丢了工作挣不了钱回家,她婆婆便变了脸,在她丈夫面前天天数落她的不是。事也凑巧,她男人的初恋情人刚离了婚,本来两人就藕断絲连,暗地里勾勾搭搭没断头,这一离婚更好,两人从偷偷摸摸直接转成明铺明盖,干那种事也公开在胖女人的床上进行,气的胖女人死去活来,去向婆婆告状,婆婆态度反倒向着她儿子,语言里透出支持她儿子离婚的信息,胖女人走投无路,只好签字离婚,租房搬出来另住,腾出窝来成全了她丈夫与那初恋情人的好事。天无绝人之路,正当她苦闷之际,邢二找上门来,请她去给她卖货守门面房。工资和她在职时一样,也不要求业绩,一年卖不出去一件也照发工资。当听说是卖骨灰盒时,她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邢二当即拿出六万块钱放在她面前,说这是你一年的预付工资,在钱面前,她心动了,不出三天便走马上任,成了邢二的得力助手。胖女人本来就是长舌妇,这下正好专业对口,又是在大市场上斑,轻车熟路,正好和王有华两口子对上头。

    邢二这招利害,刘姻脂偷着对邢二说:“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你邢二高明啊,地雷战上说的不差,高,实在是高。”

    大市场上有个别想进通道的人,邢二立马打招呼:“先生,你想进去呀。”他一边问还一边用手拍打着眼前的小棺材,气的来人一瞪眼,回骂一声:“你才想进去呢。”骂完,回头就走,离开这倒霉之地,到别的摊位看货去了。有娘们想到后面去,胖女人便迎上前来,手里提着个骨灰盒,指着盒子说:“进不进去看都一样,这木板、这油漆、这手艺里外都一样呵。”女人点点头,噢,明白了,敢情里头车间也是造骨灰盒的呀。那俺可不能进去,俺爹俺娘身子骨很壮实,可不能沾这骨灰盒的边!她赶紧转身离开。一来二去,邢二和胖女人轮番上阵这么折腾,几天下来,没一人进到王有华的车间去看货,更甭说购买了。人人看见那骨灰盒跟小棺材,都远远的躲着走,你说王有华两口子的买卖它能好吗?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大市场开业一月有余,早先邢二那些老客户,都被邢二安排到牛场提货,价格也降了一成。尽管王有华两口子不住打电话催,客户们只是口头答应,实际上并不真来上货,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没生意,王有华两口子很着急,直接把邢二跟胖女人告到了市场管理办公室,说他俩拢乱市场秩序,贩卖封建迷信产品,欺行霸市。

    主任立马派人把他俩叫到办公室一顿训斥:“好大的胆子,竞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贩卖封建产品,破坏社会主义市场,该当何罪?按照国家有关法律,产品一律沒收,罚款壹百,以示惩戒。”

    邢二大喊:“不能没收我的东西,我还指望着它卖钱养家糊口呀。”主任也是气昏了头,他见邢二害怕沒收东西,以为逮住了邢二弱点,更加强硬起来,怒气冲冲带领他的几个手下,冲到邢二门面房前,也不管邢二怎样哭闹,把趴在小棺材上的他强行扯开,拿了一个小棺材和两个骨灰盒就走,一个临时工还在门后搜出一个邢二为亲戚代买的一个花圈,也顺手抄在手中,拿到市场管理办公室。由于花圈太大,不好往屋里拿,便顺手摆放在门旁的窗户根底下。

    无巧不成书,新任局长这天刚上斑,忽然想起大市场,心中惦记。上一任局长就裁在这上头,防火可是头等大事,自己可不能走老局长那条路。正巧今日工作不忙,况且隔的也不远,他便下步走,信马游缰,权当锻练身体,一路奔大市场走来,一进大门,远远瞧见一个花圈放在办公室门口,他脑袋“嗡”一下就大了,出人命死人啦?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顾不上多想,他跌跌撞撞朝办公室跑过去,路上跑掉了一只鞋都不知道。等他扒开看热闹的人群进门一看,屋里地上并没发现死人,再看新上任的主任,正大声训邢二哩,他忽然看见桌上的两个骨灰盒,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他断定是出了人命,下头的人不敢上报,私自火化,正企图和当事人私下交易处理,更可怕的是,上回死了一个,今回事大,变成了俩。自己刚上任,下属就捅这么大祸端,这不是要命么?

    新主任一看局长来了,赶紧起身让坐。局长指着骨灰盒,前言不搭后语问道:“俩、、、、、俩呀、、、?”

    主任很轻松回答:“地上还有一个。”

    局长往地下一看,妈呀,地上还有一个小棺材,他结结巴巴的又问:“仨呀?”

    主任回答:“那房前还有十几个骨灰盒,跟四五个小棺材,搬过来盛不了,所以没搬过来。按理贩卖这种封建产品,应该全部沒收才对。您坐会,我这就带人再去,把他的货全收过来,看他还卖什么。”

    局长赶紧搬起骨灰盒一试,很轻。揭开盖往里一瞅,空的。看另一个也是如此,起身察看小棺材,也是空空如也。这才放下心来,认定是一场虛惊。镇定片刻之后,他勃然大怒,指着主任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干的好事,脑袋叫驴踢了牛拱了咋的?差点把我给吓死,老子三魂吓掉了两魂半,这东西能没收吗?”他使劲一拍桌子大吼一声:“混蛋,还不把这劳什子给我搬出去,想气死老子是不是?信不信我一脚踹死你们这群王八蛋。”

    主任见局长发了火,脑筋这才转过弯来,再偷眼一瞧,邢二他正偷着笑哩,心下这才明白上了邢二的当。他赶忙招呼手下,把这些东西送回去,众人离开办公室,局长身子一软,坐在椅子上,这才觉着裆部有些湿凉,低头看,发现尿了裤子,至于什么时侯尿的,他自己全然不知,再往脚上看,鞋也少了一只,狼狈至极,若传出去,丢人丢大了。他当即给老婆打了电话,让她送来新裤新鞋,命令主任关好房门,拉严实窗帘,对外宣称开会,换好衣服之后,又骂了主任半个小时,这才消下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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