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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这不是咒,我无法解。”

    “不是咒,那是什么?”熊丽箐马上问道,“我女儿到底怎么了!”

    忽然间,

    一个纸人,从了凡和尚的袈裟里飘出,立在了那里,微微充气,显得鼓囊了一些。

    当其出现时,一条青蟒忽然自屋檐上探下脑袋,同时,大妞身边的龙渊,自动浮起。

    熊丽箐马上呵斥道:

    “让他看!”

    青蟒退下。

    龙渊继续抵在纸人面前,本能护主。

    熊丽箐伸手,直接握住龙渊剑身,其掌心鲜血开始溢出。

    龙渊一阵微颤,

    而这时,

    大妞再次睁开了眼,

    紧接着,

    龙渊落回到了床边。

    纸人这才得以来到大妞身边,查看一番后,

    道:

    “臭和尚,这不是咒,你徒儿就算真是真佛转世,不是咒,他也是无法解的。

    再说了,

    奉新城外有你们俩的那座庙,谁家方士和方术想进来,都得先过你们这一关。

    王府外围还有一群星辰接引者一直在庇护这里;

    更别提,王府更深处,还藏着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道人无法忘记,当初自己几乎只差一步就能逃出奉新城,结果被那一只黑手,直接捏爆了自己的鸟。

    那位王爷,

    对自己家,可谓极为看重,连应对方外之术的威胁,都做到了精细缜密的布置。

    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是咒,是什么?”熊丽箐问道。

    纸人回答道:

    “是福报。”

    一时间,熊丽箐愣住了。

    了凡和尚双手合什:“阿弥陀佛。”

    佛能解咒,化灾厄,除戾气,

    但可曾听说,佛能解福报?

    “福报?”熊丽箐咀嚼着这两个字。

    纸人看着床上的大妞,

    继续道:

    “有人,在给她赐福,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她,这是机缘,这是天大的福报!

    可她现在还小,承受不起这么厚重的福泽。

    这里面,

    有血脉之力……咦?

    两重,

    两重血脉!

    怎么做到的?”

    纸人扭头,看向了凡。

    了凡回答道:“肉身血脉……灵体血脉。”

    纸人恍然,

    道:

    “她亲戚里,谁的火凤血脉能和她一样纯粹?”

    “我哥。”熊丽箐回答道。

    “不,还不止,还不止……”

    纸人开始踱步,因为它太轻了,所以开始发飘。

    “彼此是亲戚,也是近亲之一,血脉本就相近,这是一层;

    都是火凤灵体,当世仅存的两个火凤灵体拥有者,这是第二层。

    他在将自己的血脉,自己的福泽,自己的火凤之气,灌输给她……

    还不止,

    还不止,

    这般大的阵仗,他一个人不可能做到。

    这世上,

    也没任何一个人能做到。

    就算是藏夫子没死,巅峰期的我和藏夫子一起联手,也做不到这一步。

    除非,

    除非,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一群藏夫子和我,站在背后,一起发力。

    所以,

    是他们,

    是他们出手了。

    那群老鼠,那群老鼠,终于一窝子,全都跳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

    可笑,

    可笑至极。

    这群躲藏在门内,活死人一般苟活这般久的老古董,现在竟然沦落到不敢对人家爹出手,只敢对人家闺女出手的可怜地步了么?

    真是丢人啊,丢人丢到家了,哈哈哈哈!!!”

    “我女儿,会怎样?”

    纸人安静下来,

    看着大妞,

    道:

    “她现在的发烧,只是开始,证明她的身体,在熔炼吸收那些福报,如果就此打住,她将发烧一段时日后自己恢复,且自此之后,火凤血脉更为精纯强大,未来的天赋,也将更加惊人。

    甚至在气运方面,也能拥有超于常人的庇护,连其无根之人的麻烦,也将被就此抹除。

    可若是这种福报,被人为的添柴加火的话,现在的她,还未完全长大,能吸纳收入的不多,一旦到她无法再继续吸纳的地步,

    就……

    就像是城外铸造坊火炉里的矿石那般,

    会,

    化掉!”

    纸人说完后,

    又疑惑道:

    “他们付出了这般大的代价,为何仅仅针对她,怎么这般舍得,难不成王爷会在乎一个……”

    说到这里,

    纸人意识到其母亲也就是王妃就在自己跟前,果断闭嘴。

    而熊丽箐并未生气,

    反而手脚发凉,

    喃喃道:

    “王爷他……会在乎。”

    她清楚,

    自己的丈夫,多在乎这个闺女。

    “所以,他们是想用她,来威胁……王爷?”纸人给出了猜测;

    不,

    这近乎就是答案。

    因为谁都清楚,付出这般大的代价,不可能简简单单地就为了弄死人家一个女儿,那些人的目标,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王爷。

    熊丽箐深吸一口气,

    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眼下正发着烧的女儿,

    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道:

    “来人,按我吩咐,写一封书信给王爷,就说大妞发了一阵烧,有些诡异。

    但幸得葫芦庙两位圣僧与一纸人出手相助,大妞已经复原如初。”

    “是,夫人。”

    一名女婢正快速书写,随后,交由熊丽箐用私印盖章,再装盒好。

    “送出去吧,吩咐送信的人,要快马加鞭,及早送到王爷手中。”

    “是,奴婢明白。”

    婢女正抱着盒子准备出去,可谁知,却被一道高耸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熊丽箐也有些讶然地看过去,发现门口走进来的是一个头戴斗笠身体被完全覆盖住的身影。

    熊丽箐赶忙起身,

    行礼:

    “您来了,竟然惊动了您。”

    这道身影,绕过熊丽箐,绕过两个和尚,又绕过了纸人,走到了床边。

    大妞微微睁开眼,

    喃喃道:

    “爷……爷……”

    这时,

    身影四周,开始呈现出一股煞气,正在快速地摩擦。

    纸人后退,

    两个和尚本能地克制自己去用佛法相抗衡这煞气。

    “告诉……他……实情……”

    熊丽箐沉默不语。

    先前做出那个决断,作为母亲,她所承受的压力是最大的,同时,也是最煎熬最痛苦的。

    但她不愿意,不愿意让自己的丈夫,明知道人家挖了坑,还去往那里头跳。

    沙拓阙石伸手,

    掐住了熊丽箐的脖子,将熊丽箐整个人提起来。

    但很快,

    他又撒手,

    熊丽箐落下,被身旁婢女搀扶住。

    很显然,沙拓阙石在竭尽全力,让自己去思考,与此同时,也在去克制着自己的本能。

    他毕竟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也死了很久了;

    虽然变成了僵尸,但他和当年的自己,是不一样的。

    平日里沉睡时,还好。

    而一旦真的想要去过分地进行思考,所引发的,僵尸这具身体本能地进一步的失控,他正在调和这一矛盾。

    这很难,也很痛苦,但他必须这般做。

    在那个人还没成亲前,还没孩子前,

    很多个夜晚,

    他会拿着酒水和小菜,来到自己的棺材前,与自己说话。

    沙拓阙石脑袋上的斗笠,在煞气的剧烈颤抖下,裂开,露出了其略有些狰狞的面容。

    他看着熊丽箐,

    沉声道:

    “他……看重……家……家人。”

    沙拓阙石瞪着熊丽箐,似要择人而噬。

    熊丽箐闭上眼,

    点了点头,

    伸手,将婢女手中的盒子打翻在地:

    “好。”

    ………

    “你做得不错。”

    “都是王爷吩咐得好。”

    谢玉安在郑凡面前,很是恭敬。

    “让你父亲多注意注意身子,这次也辛苦他了。”

    “家父定会感激王爷的挂念。”

    “呵呵。”

    “安,告退。”

    谢玉安起身,离开了船舱,到甲板处时,有小船在这里等着接他,水面上,还有其他船只正在打捞着河面上的尸体。

    尸体是清晨时,前来刺杀摄政王的银甲卫。

    是的,

    乾国已经亡了,官家、大臣,都已经跪下了。

    可谁能想到,竟然还能有一群银甲卫,一直缀着王爷的行驾到楚地后,埋伏于水面之下进行刺杀。

    其下场,肯定是极为凄惨的,不说外围岸边,还有燕军兵马在护卫行进,就是王爷所在大船旁边,还有一大队锦衣亲卫的保护。

    清晨的刺杀,甚至没能惊扰到王爷的好梦。

    谢玉安上了船,摇船的影子道:

    “少主,河底还有不少呢,是提前绑着石头在河底埋伏着的,有一小半,直接溺死在了河底。”

    “嗯。”谢玉安应了一声,摇头道,“螳臂当车。”

    影子笑了笑,道:“但也就只有这样,才能有靠近一点的机会了,否则外围的大军,就足够让他们顷刻间灰飞烟灭。

    燕人,是真的要拿天下,也要坐天下了,唉。”

    “习惯就好,不怕你笑话,我这谢家千里驹,现在看见那位王爷,这马蹄子就直接发颤了。”

    “少主,这也实属正常,不丢人的,咱们赶紧回去,家主还在等着您呢。”

    “嗯。”

    谢玉安坐了下来,

    他爹在等着他,联合各大贵族,去郢都,迫使楚皇退位。

    眼下这些条件,已经很成熟了,甚至谢玉安都怀疑,哪怕摄政王本人不去郢都,都不会影响这一结果。

    或许,

    摄政王是为了稳妥起见吧。

    ……

    “老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就得亲眼看着他退位。”

    郑凡斜靠在椅子上,面前坐着的,是瞎子与梁程。

    原本,郑凡是想让梁程继续留在乾地的,但梁程自己要求率军跟着一起回来。

    大戏唱完了,剩下的小猫两三只,就交给孩子们去解决即可,梁程也没和孩子们抢戏的兴趣。

    瞎子点头道:“楚皇一退位,这诸夏一统,就算在名义上,完成了。”

    “是啊。”

    郑凡伸了个懒腰,继续道:

    “仗打完了,接下来,得抓耗子了,那所谓的门内的人,也该挖一挖了,省得再蹦跶。”

    “是,属下明白。”

    这时,四娘端着几碗面走了过来,笑道:

    “夫君,开饭了。”

    而在外头甲板上,

    樊力站在那里,眺望着河岸风景,剑婢坐在他肩膀上,看着更高一点的风景。

    阿铭则提着空酒嚢,在那里从刺客尸体上补充自己的“酒水”。

    旁边负责带人清点刺客尸体的薛三,

    却在此时摸出了一封信,

    信用皮布包裹得很严实,防水。

    薛三直接打开,

    上下扫了一眼,

    舔了舔嘴唇,

    然后将信,放在了阿铭面前。

    正在装“酒”的阿铭本有些不耐烦看这个,但看了之后,神色也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薛三这时开口道:

    “你说,我要是把这封信给昧下来,会如何?”

    “你不会的。”阿铭说道。

    “从理智角度上来看,我应该昧下来。”

    阿铭“呵呵”了一声,

    道:

    “人都跑你脑袋上拉屎撒尿了,你还要保持理性?”

    “也是。”

    “还有,我觉得,送信的,肯定不只这一波,后头还有很多,包括家里的,想拦也拦不住的。”

    “嗯。”

    薛三摆了摆手,吩咐道:“每具尸体都检查一遍。”

    “喏!”

    “喏!”

    薛三伸手在胯下抓了抓,

    笑道:

    “老子都兴奋得变大了。”

    ……

    “主上,这是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信,给您的,一半以上刺客身上,都有这封信,一样的内容。”

    正在吃面的郑凡,抬头看向走进来的薛三,没去接。

    这时,瞎子伸手去接。

    正常流程来讲,王府里,瞎子看信,这是传统。

    但薛三这次却没有把信转交给瞎子;

    而虽然没拆开看,但已经在“看”的瞎子,目光,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郑凡放下筷子,

    接过了信,

    打开,

    扫完一遍后,

    又放回桌上,

    拿起筷子,

    继续吃面。

    所有人,

    都在安静地等待主上,等待主上,把这一碗面,吃完。

    面,吃完了。

    放下筷子,

    拿起备在桌边的帕子,擦嘴;

    郑凡开口道:

    “四娘,下次臊子可以清淡点,不是怪你手艺不行,而是可能因为我年纪大了,口味有点变淡了。”

    “是,夫……主上。”

    “三儿,下次再早一些发现刺客解决掉,你知道早上被吵醒了还得继续装睡,多不舒服么?”

    “是,主上,三儿明白。”

    “阿程,两岸的军队,你再重新布置一下,漏网之鱼下次不要再有了。”

    “属下明白。”

    “阿铭,有刺客来,你得先站在我旁边,而不是先跑去找血喝,你就不怕我出什么意外,我只是个小小的三品武夫。”

    “属下,下次注意。”

    樊力开始挠头。

    “瞎子,你刚自己看完了,就该先给我念的,瞧瞧,耽搁了吃饭不是。”

    “是属下疏忽了。”

    樊力开始更加用力挠头。

    “阿力,往边上站站,你挡到我光了。”

    “是!”

    阿力往旁边挪了挪,让阳光透进船舱,照射在主上的脸上,略显明暗。

    郑凡满意地点点头,

    笑了笑;

    但随即,

    目光逐渐变得阴沉下来,

    “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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